盼银河迢递,惊入夜,转清商。乍西园蝴蝶,轻翻麝粉,暗惹蜂黄。炎凉。等闲瞥眼,甚丝丝、点点搅柔肠。应是登临送客,别离滋味重尝。
疑将。水墨画疏窗,孤影淡潇湘。倩一叶高梧,半条残烛、做尽商量。荷裳。被风暗剪,问今宵、谁与盖鸳鸯。从此羁愁万叠,梦回分付啼螀。
木兰花慢·立秋夜雨送梁汾南行。清代。纳兰性德。盼银河迢递,惊入夜,转清商。乍西园蝴蝶,轻翻麝粉,暗惹蜂黄。炎凉。等闲瞥眼,甚丝丝、点点搅柔肠。应是登临送客,别离滋味重尝。疑将。水墨画疏窗,孤影淡潇湘。倩一叶高梧,半条残烛、做尽商量。荷裳。被风暗剪,问今宵、谁与盖鸳鸯。从此羁愁万叠,梦回分付啼螀。
清朝康熙二十年(1681年)秋天,梁汾以母丧南归,纳兰在他还乡奔丧时写下这首《木兰花慢》为他送别。
参考资料:
1、(清)纳兰性德著;侯清恒,李少辉注评.纳兰词赏析:中国言实出版社,2015.04:第348页
词的上片,词人开门见山地表述了他与好友聚少离多的现实,所以分别的时候二人愈加地难分难舍。“盼银河迢递,惊入夜,转清商。”一个“盼”字,写出了容若与友人的期待。只可恨“天有不测风云”,“惊入夜,转清商”,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随风而至,一个“惊”字,语意突转,尽显出乎预料之意。“盼”与“惊”形成鲜明的对比,词的感情也由美好的期盼陡然直降,成了失落。“乍西园蝴蝶,轻翻麝粉,暗惹蜂黄。”这场雨来得真的是太突然了,连院子里的蝴蝶都没有准备好,吓得四处翻飞,扑棱着翅膀,鳞粉也飘落下来。一不小心,又惊到了无辜的小蜜蜂。这样一来,园中蜂飞蝶舞,一片慌乱景象。这个气候真是变化无常,明明之前还是晴朗温暖,一瞬间就变得风雨交加、阵阵凉寒。这雨浙渐沥沥的,连绵不绝下个不停,而且点点滴滴,敲打着心房,缠绵着柔肠。“甚丝丝、点点搅柔肠”,夜雨愁人,上天看到世间的悲苦,流下眼泪,化作雨水,洒落在人间。如果说之前容若还在隐忍着离别的伤心,这一句开始感情便出现了波澜。“应是登临送客,别离滋味重尝。”是送友远行,再一次尝到了离别的滋味,再一次忍受相思之苦。一个“重”字真是尽显无奈与怨恨。
到了下片,词人笔锋一转,开始嘱咐好友要努力加餐饭,在桂花飘香的时节要如约归来。“水墨画疏窗,孤影淡潇湘”意境很是空淡疏缈。潇湘和下片开头“疑将”连在一起看,秋夜雨洒落在疏窗上,那雨痕仿佛是屏风上画出的潇湘夜雨图。“潇湘”二字本就是离愁别恨的代名词,在这里无非是纳兰心事的一种寄托。“倩一叶高梧,半条残烛,做尽商量”,这句子纳兰说得婉转,窗外夜雨梧桐、屋内泣泪残烛,怎不让人伤神。因此纳兰说,能否请梧桐和灯烛细做掂量,莫要此时再添人愁绪。“荷裳一被风暗剪,问今宵谁与盖鸳鸯”,已至秋天,荷塘自然也是一片萧索,此情此景,像极了李商隐那首《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里的句子:“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到了“从此羁愁万迭,梦回分付啼萤”,纳兰终于将“送别”二字明写在了词面上,“雨夜”“寒蝉”渲染了离别的气氛,离别后,愁惰万叠,只恨造化弄人。词人把这样的话放在词末,惜别离愁之意溢于言表。
全篇都围绕着“立秋”和“夜雨”展开,从景物着手,用景物烘托,营造离别的氛围,悲凉凄切之情更为细密深透。
纳兰性德(1655-1685),满洲人,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词人之一。其诗词“纳兰词”在清代以至整个中国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采夺目的一席。他生活于满汉融合时期,其贵族家庭兴衰具有关联于王朝国事的典型性。虽侍从帝王,却向往经历平淡。特殊的生活环境背景,加之个人的超逸才华,使其诗词创作呈现出独特的个性和鲜明的艺术风格。流传至今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富于意境,是其众多代表作之一。...
纳兰性德。纳兰性德(1655-1685),满洲人,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词人之一。其诗词“纳兰词”在清代以至整个中国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采夺目的一席。他生活于满汉融合时期,其贵族家庭兴衰具有关联于王朝国事的典型性。虽侍从帝王,却向往经历平淡。特殊的生活环境背景,加之个人的超逸才华,使其诗词创作呈现出独特的个性和鲜明的艺术风格。流传至今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富于意境,是其众多代表作之一。
壬戌首春十九日锁宿玉堂四绝。宋代。刘克庄。秀师罪我当犁舌,贺母嗔儿欲吐心。老去未偿文字债,始知前世业缘深。
甲辰仲夏八日寓黄塘忆洞元吴子归南海予至此已半月馀矣诗云渡海盖遥度之也。明代。唐穆。刚别重山外,相逢渐面非。片云浮目远,孤月照形稀。渡海舟应到,朝天马正飞。萱庭春昼永,嘱与报归期。
寓天宁寺兰上人房。明代。温纯。宝塔何年创,相传自盛唐。一灯留法界,片月照迷方。山敛浮云尽,风翻贝叶香。无生如可学,吾欲泛慈航。
鳌峰石。元代。吴当。鳌峰石在玉堂前,近与蓬莱御阁连。积润出云秋漠漠,孤根承露夜娟娟。土花剥尽生光怪,海峤移来阅岁年。艮岳遗墟归草莽,金题犹识旧时镌。
宿元符宫。清代。孙星衍。琳宫镇山坳,高下飞轩棂。征鞍上盘盘,日暝客始停。遵途百劳忘,寻异千念盈。径微已三折,屋暗仍重扃。独上怯曳衣,孤行危建瓴。道士然炬来,开门导前行。静觉鼠齧松,微闻鸟梳翎。林空虎气逼,草滑蛇涎腥。山头白濛濛,寒气生夜明。犹被露华凉,远听风笛横。悄然步初还,游侣见自惊。幽房感仙踪,客梦冷易醒。
老兵行。清代。吴升。公徒三万来骎骎,壮夫力士纷如云。国中七尺野六尺,安有羸老堪从军。老兵老兵尔何苦,曷田尔田宅尔土。岂无若子若弟堪荷戈,白头犹复称官府。老兵闻言笑不止,不失声哭反狂喜。自言弱冠充余丁,得补名粮周一纪。转战从征三十年,半生眠食枪烟里。迢迢卫藏指西招,雪山埋人锄不起。大雕侧翅来啄眼,飞马奔回二万里。将军厚我老犹健,能挽强弓能啖饭。解衣遍视无寸瘢,矢石不侵真铁汉。前年平廊番,三载征苗疆。冬冬战鼓响三峡,半夜下令催军粮。帅旗匆匆渡江水,行营直到家门旁。家门咫尺归不得,纵使归来人不识。昔年火伴尽高官,化作烟云才瞬息。不如老兵长不死,百战身经等闲耳。醉卧沙场亦足豪,闲将一剑磨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