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宋代。李之仪。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居住在长江上游,你居住在长江尾底。日日夜夜想你,却不能见你,你和我啊...同饮一江绿水,两情相爱相知。
悠悠不尽的江水什么时候枯竭,别离的苦恨,什么时候消止。只愿你的心,如我的心相守不移,就不会辜负了我一番痴恋情意。
我居住在长江上游,你居住在长江下游。 天天想念你却见不到你,共同喝着长江的水。
长江之水,悠悠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自己的相思离别之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只希望你的心思像我的意念一样, 就一定不会辜负这互相思念的心意。
选自《姑溪词》,作者李之仪。
已:完结,停止
休:停止
定:此处为衬字。
思:想念,思念
北宋崇宁二年(1103年),仕途不顺的李之仪被贬到太平州。祸不单行,先是女儿及儿子相继去世,接着,与他相濡以沫四十年的夫人胡淑修也撒手人寰。这年秋天,李之仪携杨姝来到长江边,面对知冷知热的红颜知己,面对滚滚东逝奔流不息的江水,写下了这首千古流传的爱情词。
李之仪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明白如话,复叠回环,同时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深婉含蓄的特点,可以说是一种提高和净化了的通俗词。
此词以长江起兴。开头两句,“我”“君”对起,而一住江头,一住江尾,见双方空间距离之悬隔,也暗寓相思之情的悠长。重叠复沓的句式,加强了咏叹的情味,仿佛可以感触到主人公深情的思念与叹息,在阁中翘首思念的女子形象于此江山万里的悠广背景下凸现出来。
三、四两句,从前两句直接引出。江头江尾的万里遥隔,引出了“日日思君不见君”这一全词的主干;而同住长江之滨,则引出了“共饮长江水”。如果各自孤立起来看,每一句都不见出色,但联起来吟味,便觉笔墨之外别具一段深情妙理。这就是两句之间含而未宣、任人体味的那层转折。字面意思浅直:日日思君而不得见,却又共饮一江之水。深味之下,似可知尽管思而不见,毕竟还能共饮长江之水。这“共饮”又似乎多少能稍慰相思离隔之恨。词人只淡淡道出“不见”与“共饮”的事实,隐去它们之间的转折关系的内涵,任人揣度吟味,反使词情分外深婉含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换头仍紧扣长江水,承上“思君不见”进一步抒写别恨。长江之水,悠悠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自己的相思离别之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用“几时休”“何时已”这样的口吻,一方面表明主观上祈望恨之能已,另一方面又暗透客观上恨之无已。江水永无不流之日,自己的相思隔离之恨也永无销歇之时。此词以祈望恨之能已反透恨之不能已,变民歌、民间词之直率热烈为深挚婉曲,变重言错举为简约含蓄。
写到这里,词人翻出一层新的意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恨之无已,正缘爱之深挚。“我心”既是江水不竭,相思无已,自然也就希望“君心似我心”,我定不负我相思之意。江头江尾的阻隔纵然不能飞越,而两相挚爱的心灵却相通。这样一来,单方面的相思便变为双方的期许,无已的别恨便化为永恒的相爱与期待。这样,阻隔的双方心灵上便得到了永久的滋润与慰藉。从“此恨何时已”翻出“定不负相思意”,江头江尾的遥隔这里反而成为感情升华的条件了。这首词的结拍写出了隔绝中的永恒之爱,给人以江水长流情长的感受。
全词以长江水为贯串始终的抒情线索,以“日日思君不见君”为主干。分住江头江尾,是“不见君”的原因;“此恨何时已”,是“不见君”的结果;“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是虽有恨而无恨的交织。有恨的原因是“不见君”,无恨.的原因是“不相负”。悠悠长江水,既是双方相隔千里的天然障碍,又是一脉相通、遥寄情思的天然载体;既是悠悠相思、无穷别恨的触发物与象征,又是双方永恒相爱与期待的见证。随着词情的发展,它的作用也不断变化,可谓妙用无穷。这样新巧的构思和深婉的情思、明净的语言、复沓的句法的结合,构成了这首词特有的灵秀隽永、玲珑晶莹的风神。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安徽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李之仪。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安徽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邸中种竹十二首 其八。明代。何吾驺。此竹数寸耳,而有千寻势。神自大于身,区区名与位。
辛酉纪事一百韵。清代。李长霞。开春贼东窜,避乱事远出。秋来复北行,烽火起仓卒。呼号闻比邻,怆惶出闺闼。女弱涕涟洏,姑老色惴慄。大儿前挽车,小儿后提挈。暮出东郭门,秋潦多乱辙。月暗影昽昽,路昏行蹩蹩。我随车徒行,十步再蹉跎。野田忽高低,陟降弗遑歇。前至海上村,镫火闪蓬筚。寄迹葭莩亲,妇子共一室。新谷荐黄粱,蕃羹杂薇蕨。栖息虽云安,中夜常惊怵。诘旦赴海壖,海气尚郁勃。扬帆事遐征,天风吹萧瑟。岛屿影浮枕,波涛声荡潏。渺然感人生,一栗寄溟渤。三五蟾兔盈,澄辉何皎洁。鱼龙动混茫,星斗垂寥阔。我本怀百忧,反因异境发。回首望邑城,迢递火光彻。舍宇恐摧颓,松楸或斩伐。况闻海防军,昨日新战没。矫矫王将军,力能贯七札。矢绝无继兵,父子同一烈。昂昂陈义士,十荡还十决。战胜众人依,战死谁收骨。贼势遂日横,所在逞豕突。沿海事焚劫,杀戮到岩窟。越旬闻贼行,归帆顿飘瞥。来时之所经,廛市半丘垤。迟迟造里闾,女仆迎门闑。伯氏先我还,亲戚问存殁。敝庐幸复存,敢怨多遗失。尘釜事浣涤,敝簟重振拂。次第理琴书,殷勤整卷帙。人劳乐苟安,时危易为悦。远近传虚警,消息时恍惚。何方为乐土,欲去还中辍。群丑复北旋,倏忽势莫遏。扶掖入邑城,历险嗟更迭。托迹向黉宫,广厦一毡设。遥望见焚烧,烟焰生林末,风逐怒熛飞,霄炽秋云热。哀哉胶东民,惨比他邑别。刺史本神明,缙绅多贤哲。仁厚戒征诛,守成贵密勿。夫子事登陴,长子随行列。潴不汲污池,湿薪斫丛樾。永日不再炊,深秋无重褐。阿姑时叹息,老病怀惊怛。小女畏贼来,枕席亦杌隉。强欢欲相慰,反使泣呜咽。但云贼当去,贼去当全活。蓄惊意怲怲,含忧心惙惙。再见蟾兔盈,严霜木叶脱。有时闻贼行,或言远搜括。比日断烽烟,寥天气清澈。欲出复迟疑,贼谋恐诡谲。三旬始出城,惝恍异天日。瓦砾塞通衢,连甍百无一。回风吹血腥,当途馀杀越。空巷行萧条,败壁立突兀。残烬拥颓垣,故居认仿佛。去去将安之,摧残到瓜葛。幸有宗人舍,暂留仅容膝。三秋倏以迈,天寒气栗冽。三见蟾兔盈,时维冬十月。昊天胡不惠,大戾弗我恤。慈姑病缠绵,弥留竟永绝。乱馀遘闵凶,谁云理无阙。哀哀视君子,麻衣泪凝血。渐止涕纵横,莫使回肠结。阿姑暂浮厝,黄泉未定穴。当思昔贤言,毁不使性灭。衔恤更晨昏,荐瘥时未竭。厄运伤不已,含戚视琐屑。维时方荐臻,余复罹疚疾。次染及儿女,呻吟杂喧聒。冷灶静无烟,敝衾寒如铁。顾瞻使心伤,涕零无复啜。汝辈行当痊,予疾恐成诀。嘱女莫娇痴,嘱男勿怠逸。怠逸成荒废,娇痴遭瞋喝。夫子相慰言,汝言何不达。人生天所命,胡为伤情切。先事而绸缪,为计良亦拙。所遇在辀张,且与同饥渴。闻此感予心,忧怀勉为豁。时序自有常,阳和回穷节。女病渐加餐,男愈行蹩躠。予疾亦云疗,扶杖犹颠蹶。隆冬肃寒威,气严手指裂。壁隙鸣风飙,窗阴积霜雪。艰难寄居情,人事安能说。矧乃沂水阳,游骑尚突轶。遥闻古潍州,战士多人杰。分抄不及境,贼气为之夺。束装思北上,流离犹未毕。何日息疮痍,上将临节钺。解此下民忧,济时望稷契。
山中示诸生五首 其三。明代。王守仁。桃源在何许,西峰最深处。不用问渔人,沿溪踏花去。
季萧兄三贶诗且辱出示陵阳墨帖敢次韵一首为谢。宋代。赵蕃。中朝当极治,人物近皋夔。南渡更衰乱,诸贤困逸遗。舍人名最早,白首但论思。尚喜诗传派,于今学有涯。居然老成独,异彼俗书姿。明眼逢吾子,掀髯话昔时。端能继芜累,所见匪狐疑。愧我安能友,酬篇只韵随。
题后林李伯高诗卷。宋代。刘克庄。蝉噪螀啼众窍号,岂知今代有诗豪。谐如帝所闻天乐,壮似胥江看雪涛。险韵森严压皮陆,短章高雅逼韦陶。老夫欲反樊川序,长吉安能仆命骚。
年时海山路,寒碧乱清淮。客中寿酒,醉眼不见一枝梅。何似今年心事,千丈好云新雨,飞下玉妆台。晴雪洗佳气,河汉酒肠开。九秋雕,千里马,出风埃。蓝桥得道,鹤骨端自见云来。我有云山后约,不得夜灯亲酌,倾倒好情怀。为写芳鲜句,扶起玉山颓。
水调歌头 高德辉生朝。宋代。蔡松年。年时海山路,寒碧乱清淮。客中寿酒,醉眼不见一枝梅。何似今年心事,千丈好云新雨,飞下玉妆台。晴雪洗佳气,河汉酒肠开。九秋雕,千里马,出风埃。蓝桥得道,鹤骨端自见云来。我有云山后约,不得夜灯亲酌,倾倒好情怀。为写芳鲜句,扶起玉山颓。